《老殘遊記》劉鶚著(发布于2020年09月24日,阅读次)

《老殘遊記》劉鶚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1957年10月北京第一版，1979年12月北京第一次印刷

 

“……皆是本賈讓三策，主不與河爭地的。”……老殘道:“不是這們說。河面窄，容不下，只是伏汛幾十天。其餘的時候，水力甚軟，沙所以易淤。要知賈讓只是文章做得好，他也沒辦過河工。賈讓之後，不到一百年，就有個王景出來了。他治河的法子乃是從大禹一脈下來的，專主‘禹抑洪水’的‘抑’字，與賈讓之說正相反背。自他治過之後，一千多年沒河患……”p26“……皆是本賈讓三策，主不與河爭地的。”……老殘道:“不是這們說。河面窄，容不下，只是伏汛幾十天。其餘的時候，水力甚軟，沙所以易淤。要知賈讓只是文章做得好，他也沒辦過河工。賈讓之後，不到一百年，就有個王景出來了。他治河的法子乃是從大禹一脈下來的，專主‘禹抑洪水’的‘抑’字，與賈讓之說正相反背。自他治過之後，一千多年沒河患……”p26

 

〔三〕江南徐州——即江蘇丹徒縣。丹徒縣在长江南，又名南徐州……以示別於长江北的徐州府。

〔五〕陳遵留客——陳遵，字孟公，西漢時人，豪爽好客，为了要將賓客留在家里痛饮，就将来客车上的车辖（轮轴两段的铁链）丢在井里，使他走不了。“投辖井”的遗迹（在今济南）即本此故事。  P27

 

老残道：“宫保愛才若渴，兄弟實在欽佩的。至於出來的緣故，并不是肥遯鳴高的意思：一則深知自己才疏學淺，不稱揄揚；二則因這玉太尊聲望過大，到底看看是個何等人物。至‘高尚’二字，兄弟不但不敢當，且亦不屑為。天地生才有數，若下愚蠢陋的人，高尚點也好藉此藏拙；若真有點濟世之才，竟自遯世，豈不辜負天地生才之心嗎？”東造道：“屢聞至論，本極佩服，今日之說，則更五體投地。可見長沮、桀溺〔一八〕等人為孔子所不取的了。只是目下在補翁看來，我們這玉太尊究竟是何等樣人？”老殘道：“不過是下流的酷吏，又比郅都、甯成〔一九〕等人次一等了。”P52

〔一八〕長沮、桀溺——春秋時的兩個隱士。孔子周遊列國，路上遇見他兩在耕田，叫子路去問何處有渡頭，兩人對孔子到處奔波、積極干預政治的行動很不贊成，有所諷刺；子路回告孔子，孔子說了“人不可以離開人群，和鳥獸一起生活”的話，書裏說“為孔子所不取”即據此。見論語·微子。

〔一九〕郅都、甯成——郅都，見第三回注一。甯成，與郅都同時人，曾做濟南都尉，也是歷史上有名的酷吏。P58

 

……在墻上題詩一首，專詠玉賢之事。詩曰：

得失淪肌髓〔二三〕，因之急事功。怨埋城闕暗，血染頂珠紅。

處處鵂鹠〔二四〕雨，山山虎豹風。殺民如殺賊，太守是元戎。P53

〔二三〕得失淪肌髓——將個人得失看得入心入骨的重要。淪，浸沒、透入的意思。

〔二四〕鵂鹠——貓頭鷹，與鷙鳥同類。古人認為這類鳥是殘殺父母的惡鳥。P58

 

老殘道：“不然。我說無才的要做官很不要緊，正壞在有才的要做官。你看，這個玉太尊不是個有才的嗎？只為過於要做官，且急於做大官，所以傷天害理的做到這樣。……官愈大，害愈深：守一府則一府傷，撫一省則一省殘，宰天下則天下死！由此看來，請教還是有才的做官害大，還是無才的做官害大呢？……” P57

 

深鎖嫏嬛〔五〕飽蠹魚。P70

〔五〕嫏嬛——神話傳說中的天帝藏書處。一般用作對藏書室的美稱。P79

 

子平道：“得問至論，佩服已極。只是既然三教道裏子都是一樣，在下愚蠢得極，到要請教這同處在什麼地方，異處在什麼地方？何以又有大小之分？儒教最大，又大在什麼地方？敢求指示。”女子道：“共同處在誘人為善，引人處於大公。人人好公，則天下太平；人人營私，則天下大亂。惟儒教公到極處。你看，孔子一生遇了多少異端！如長沮、桀溺、荷蓧丈人等類，均不十分佩服孔子，而孔子反讚揚他們不置：是其公處，是其大處。所以說：‘攻乎異端，斯害也已。’若佛道兩教，就有了偏心：唯恐後世人不崇奉他的教，所以說出許多天堂地獄的話來嚇唬人。這還是勸人行善，不失為公。甚則說崇奉他的教，就一切罪孽消滅；不崇奉他的教，就是魔鬼入宮，死了必下地獄等辭，這就是私了。至於外國一切教門，更要為爭教興兵接戰，殺人如麻。試問，與他的初心合不合呢？所以就愈小了。若回回教說，為教戰死的血光如玫瑰紫的寶石一樣，更騙人到極處！只是儒教可惜失傳已久，漢儒拘守章句，反遣大旨；到了唐朝，直沒人提及。韓昌黎是個通文不通道的角色，胡說亂道！他還要做篇文章，叫做原道，真正原到道反面去了！他說：‘君不出令，則失其為君；民不出粟、米、絲、麻，以奉其上，則誅。’如此說去，那桀紂很會出令的，又很會誅民的，然則桀紂之為君是，而桀紂之民全非了，豈不是是非顛倒嗎？他卻又要闢佛老，倒又與和尚做朋友。所以後世學儒的人，覺得孔孟的道理太費事，不如弄兩句闢佛老的口頭禪，就算是聖人之徒，豈不省事。弄的朱夫子也出不了這個範圍，只好據韓昌黎的原道去改孔子的論語，把那‘攻乎異端’的‘攻’字，百般扭捏，究竟總說不圓，卻把孔孟的儒教被宋儒弄的小而又小，以至於絕了。” P83-84

 

初起不過輕挑漫剔，聲響悠柔；一段以後，散泛〔二〕相錯，其聲清脆；兩段以後，吟揉漸多。那瑟之勾挑夾縫中，與琴之綽注〔三〕相應，粗聽若彈琴鼓瑟，各自為調，細聽則如朱鳥一雙，此唱彼和，問來答往。四五段以後，吟揉漸少，雜以披拂，滄滄涼涼，磊磊落落，下指甚重。聲韻繁興。六七八段，間以曼衍，愈轉愈清，其調愈逸。 P92

〔二〕散泛——散，散聲，彈奏琴、瑟時，手指不按絲弦所發出的聲音；泛，泛聲，彈琴者將手指輕點琴弦所發出的聲音。

〔三〕綽注——琴聲自下而上叫綽，自上而下叫注，琴的綽注約略相當於現代音樂的節奏。 P99

 

〔一三〕“水龍才會吟呢”三句——我國古典詩歌往往將清幽的流水聲，比做水底龍吟。P100

 

可惜出在中國，若是出在歐美各國，這第一個造燈的人，各報上定要替他揚名，國家就要給他專利的憑據了。無奈中國無此條例，所以這叫太谷第一個造燈的人，同那壽州第一個造斗的人，雖能使器物利用，名滿天下，而自己的聲名埋沒。 P118

 

 

由之

2020年七月讀畢於海上

2020年9月24日摘錄於無樂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