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泰坦尼克号上的中国幸存者》 （美）施万克 著 丘序译(发布于2024年12月17日,阅读次)

 

《六人：泰坦尼克号上的中国幸存者》 （美）施万克 著 丘序译

中信出版集团2022年4月第一版

 

伊斯梅的白星航运公司在1873年第一次尝到了灾难的滋味。3月20日，载有950人（最终有952人，因为有两个孩子在航程中出生）的皇家邮轮“大西洋号”由利物浦出发前往纽约……（为避免大风而改道的）“大西洋号”在接近加拿大哈利法克斯港口时遇到了风暴，威廉姆斯（船长）之前从未有去往哈利法克斯港的航行经验，没能发现桑布罗灯塔——这是一个重要的地标和航助设施。“大西洋号”在4月1日凌晨3点25分左右触礁，事发地距离特伦斯湾海岸约500米。奇怪的是，除了一名12岁的男孩外，船上所有的妇女儿童——包括两名新生儿都不幸遇难；普通船员和高级船员中，有131人幸存，其中包括威廉姆斯船长，有10人遇难。这些都给威廉姆斯特别是白星航运公司带来了非常负面的影响。加拿大政府的一项调查发现，“威廉姆斯船长在灾难发生前的12或14小时内对船只的管理方式，与他身为船长的职责和能力严重不符”。

“大西洋号”的沉没是19世纪已知的最惨重的海难，讽刺的是，“大西洋号”是在大西洋沉没的，导致562人丧生。尽管这场灾难造成了数百人丧生，但人们很快就将其遗忘了。 p38-39

 

……“泰坦（被称为巨人的种族）尼克号”的建造始于1909年3月……正如计划中的一样，“泰坦尼克号”下水时成为当时最大的海上构造。“奥林匹克号”和“泰坦尼克号”，以及后来的“大不列颠号”，为了不想显得比冠达邮轮的船速度慢、容量小，都建有4根烟囱——尽管事实上只有3根烟囱投入使用。第四根只不过是面子工程，为了与竞争对手的船保持同等的配置。

“奥林匹克号”……在第五次航行中……遇到皇家海军的“霍克号”军舰……比“霍克号”军舰大得多的“奥林匹克号”突然转弯，“霍克号”来不及躲开，船首直接撞向了大船。……当“奥林匹克号”被认定是过错方时，史密斯（船长）也被判定负有间接责任……但白星航运公司没有公开斥责船长。不仅如此，当新船“泰坦尼克号”准备出海时，史密斯又被正式任命为船长。 p49-50

 

对史密斯来说，此次航行（泰坦尼克号首行）不光有为“奥林匹克号”赎罪的意味，也象征着他航海生涯的谢幕——这次航行之后，船长就要退休了。

与白星航运公司的伊斯梅一同以官方身份乘坐该船的还有“泰坦尼克号”的设计师——哈兰德与沃尔夫造船厂的托马斯·安德鲁斯……当伊斯梅得知自己的老板J.P.摩根因决定在法国度假而取消原本登船计划时，他很可能松了一口气。同样在最后一刻取消登上“泰坦尼克号”行程的还有无线电报的发明者、1909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伽利尔摩·马可尼……但他因为紧急公务需要提前返回纽约。按计划，马可尼的家人原本将代替他乘坐“泰坦尼克号”，但在船启航之前，马可尼的儿子朱利奥病了…… p66-67

 

“泰坦尼克号”上的2226名乘客和船员中，共有703人幸存……8个中国人中有6人幸存下来，这件事几乎让人难以置信。10名丹麦乘客中只有1人生还。327名英国乘客，233人随船沉没。从国籍来看，只有西班牙乘客（共有7人，其中六人幸存）和日本乘客（细野正文）的存活率较高。船上的15个克罗地亚人全部遇难，33个保加利亚人全部遇难。 p100

 

在1912年，根据1882年通过的《排华法案》，中国移民被禁止进入美国。

中国乘客没有受到相应的接待，甚至连当地社会救助会提供的一杯咖啡或一条毛毯都没有。相反，他们又在“卡帕西亚号”上度过了一个夜晚。第二天早上，他们被美国移民官员和唐纳德轮船公司的代表送到曼哈顿的另一边，登上他们的工作船“安妮塔号”，并于4月20日随船离开纽约。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在他们不在场的情况下，这几名中国人被指责造成了那些孩子、母亲和丈夫的死亡，并被指控以不光彩的、可耻的手段逃离了“泰坦尼克号”。 p101-102

 

从“卡帕西亚号”抵达纽约的那一刻起，有关“泰坦尼克号”上中国乘客的故事以及他们在船上的行为的传闻就出现了，但没有一个是正面的。 p103

 

……他们用披肩吧自己裹起来，让船员们相信他们是女人……

在接受福蒙特州一家报纸的采访时，伊丽莎白·梅林格夫人夸大其词，她说当时有一个中国男人抱着一个包裹，不停地说，“救救美利坚的宝宝”——这个中国男人便被允许登上14号救生艇了。后来，据她说，这个“宝宝”被发现只是这名男子的一些衣物。梅林格夫人讲述的故事中漏洞不止这一个，14号救生艇上根本没有中国乘客获救，至少在方荣山被从水里拖出来之前是没有的。而当方荣山获救时，梅林格夫人和女儿已经被转移到10号救生艇上了，她们根本不可能目睹方荣山获救的场景。

以上的例子只是众多新闻媒体报道中的3例，这些媒体对中国幸存者的报道都是负面的，声称他们的行为可耻。

当时报纸的报道对这些中国乘客提出了3相具体指控，尽管这些指控本身看起来就相互矛盾：第一，他们强行进入C号折叠式救生艇，即便被拿枪指着也拒绝离开；第二，他们是偷渡者，先偷偷上了“泰坦尼克号”，然后又偷偷藏进了“泰坦尼克号”的救生艇；第三，他们以不光彩的手段——伪装成妇女登上“泰坦尼克号”的救生艇，违反了救生艇登船秩序，以致造成登船过程延误或使其他男性乘客无法登船。

一个多世纪以来，这些说法和指控玷污了“泰坦尼克号”上中国幸存者的声誉，因此我们将对每一个说法进行详查和分析。问题的关键是：C号折叠式救生艇上的4名中国男子以及10号救生艇上的张富，他们出现在救生艇上是否妨碍了其他妇女和儿童的获救？ p104-105

 

一些研究“泰坦尼克号”的历史学家认为这些调查就是为了粉饰，他们认为官方听证会并不想把真正的责任推给任何人，尤其不想问责白星航运公司。这些研究人员认为，那些幸存者到达纽约后接受报纸采访时所说的话，以及幸存者之间或幸存者与其家人之间的私信更有说服力。在社交媒体出现之前，人们很少会在公共场合透漏他们的个人隐私。p107

 

一个人得跟中国人有什么深仇大恨，才会相信这样一个完全荒谬的故事。 p126

 

根据书面记录，确实有一名乘客躲在救生艇里。他叫菲利普·赞尼，前文提到过，他是第一个成功进入救生艇的三等舱乘客……但无论是负责救生艇的船员还是和赞尼在同一艘救生艇上的乘客似乎都没有责备他，也没有向试图阻止他上救生艇的高级船员报告。当赞尼向当地记者讲述自己这段故事时，他不仅感到理所应当，甚至还借此机会批评了船上的一名女性乘客伊丽莎白·简·安·罗斯柴尔德，因为她还救了自己的狗，一只博美犬：“当幸存者被送上‘卡帕西亚号’时，他所在救生艇上的一名妇女恳求他救救她的狗，自从离开‘泰坦尼克号’后，她就紧紧地把狗抱在怀里。赞尼还礼貌地告诫她，人才是第一位的，她拼命地紧紧抱住小狗，直到有人把那只狗抬到船的甲板上。”罗思柴尔德夫人的丈夫马丁·罗思柴尔德没有获救。赞尼后来发表了多次演讲，讲述他逃离“泰坦尼克号”的经历，还为此赢得了“泰坦尼克号先生”的绰号。

有趣的是，玛格丽特·布朗，一个声称自己被一个没看清面孔的男人扔进了6号救生艇的头等舱女性，在1912年5月5日为《丹佛邮报》撰文叙述自己的逃生经历时，并没有提到有一个男人跳进了6号救生艇，也没有提到该救生艇上有任何除船员以外的男性乘客。她写到：“我们船上唯一的男人是舵手。他在船首掌舵，站得比我们高很多。”她也没有提到罗思柴尔德夫人的狗。 p127-128

 

在那些为“泰坦尼克号”幸存者，特别是三等舱乘客筹集的款项中，没有记录显示曾被分配给这些中国人。…………

最后，在1915年底，美国法院批准了66.4万美元的赔偿金，分配给所有的索赔者。与幸存者和遇难者家属提出的1600万美元索赔金额相比，连个零头都不到。没有任何记录显示这些中国人是否获得过赔偿。 p159-160

 

（英国）在1919年底至1920年间开始逐步驱逐中国船员……在船抵达上海后，中国船员无论是否来自上海，都会被支付薪酬并被遣散下船……1920年，英国的唐人街变得空无一人；利物浦的中国人数量从数千人下降到数百人；中国男人和英国女人组建的家庭被永久拆开，所生的孩子再也见不到他们的父亲…… p189-190

 

在“泰坦尼克号”沉船事件发生大约6个月后，李炳提出交了一份索赔要求，要求赔偿99.43美元的财产损失（相当于现在的2600美元）……然而，没有证据表明李炳以及另外5名中国幸存者中的4人获得了财产赔偿。 p196

 

当时加拿大紧随美国之后实施的排华移民政策，同样涵盖范围广泛且阴狠，在某些方面比美国的政策更严格，更干涉个人隐私。

加拿大的1885年《华人移民法案》不仅通过法令限制中国人进入加拿大，而且还给入境加拿大的中国人贴上了价码。入境加拿大的费用，即人头税，被定为50加元（相当于今天的2200加元），几乎是当时华工两个半月的工资。

虽然除了人头税，加拿大还有其他针对中国移民的限制，但中国人移民加拿大还是比移民美国容易一些。只要你能支付50加元——这个费用通常是申请人的加拿大雇主先帮他们支付，之后申请人以工作偿还，这一流程还是比较简单的。加拿大立法机构后来意识到这一点，将人头税提高到100加元，在1906年又提高到500加元……在人头税上涨了5倍之后，中国移民的数量明显减少，最终加拿大几乎完全禁止中国移民，而美国从未采取过这种措施。（？？？） p196-198

 

20世纪中叶，随着中国解放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美国政府开始担心那些生活在美国而没有成为美国公民的中国人可能会成为中国的间谍。因此，美国移民归化局发起了所谓的“华人自首项目”…… p221-222

 

由之2022年9月阅毕

2024年12月16日摘录于海上无乐斋